普陀山二日游
  • 我喜欢海,更喜欢海上之旅。
    远离了大陆的喧闹,船儿在舟山群岛茫茫的沧海中徜徉。夜晚,大海失去了白日的狂躁和激动,变得文雅而柔情。头上一弯清冷的明月似高悬的明镜,淡淡的流光无遮无拦地倾泻下来,映照在平静的海面上。灰蒙蒙的海不见尽头,微波撅起小嘴,贪婪地吮吸月的乳汁,清爽的海风徐徐吹来,水波不兴。
    凭栏远眺,四周是那样沉寂,除了不远处几朵在轻风中摇曳的渔火外,不见任何踪影,只有船儿排开海水的“哗哗”之声,有节奏地响彻在碧海苍天之间,令人神往,令人的思想自由地飞翔。身处此境,即使是不得志的人,也会忘却荣辱,心境变得开阔、坦荡。舟山海域月下遨游之美,妙不可言。
    海上之旅,趣事多多。有一次,船在茫茫海上航行,行驶了许久,四周几海里内见不到任何目标。海水碧蓝纯净,游鱼颇多,吃鱼极为便当,你想钓哪条鱼儿,就直接把装上饵料的钩子放到它面前。多数鱼儿顶不住诱惑,被轻而易举地钓上来。
    最难熬的是炎热的夏天,船上淡水有限,海上补给又非常困难,因此,我们常常盼望老天下雨。偶尔,天上飘来一块雨云,大伙儿一蹦三尺高,开心得手舞足蹈。不一会儿工夫,雨就“哗啦啦”地下开了。晶莹的雨滴砸在甲板上,叮叮咚咚,先缓后急,越敲越响,犹如千百面战鼓击打,又像演奏一支美妙激越的乐曲。雨滴砸在海面上,仿佛难以计数的朵朵水莲花刹那间盛开,白茫茫一片,看上去很美。此刻,有的水手就顾不了羞涩,赤裸着享受天浴的情趣。但夏目的天,孩儿的脸,说变就变,天上的“水龙头”突然间关闭了,动作稍慢的人恐怕会留下一身的皂沫苦笑不已。
    天有不测风云,海同样变幻奠测。海上之旅有时充满情趣。有时充满烈性。后者更是对耕海者毅力的考验。
    记得水面舰艇副班长毕业前的那次海上实习,我们乘坐的实习舰从福建、舟山、上海至连云港。军舰驶出长江口,风平浪静,鸥鸟蹁跹,全然没有一丝异常。大伙儿测船位、标航迹,很投入,来自内地的同学更是兴高采烈。
    半夜,船远离了大陆,风呼啸着一阵紧似一阵,黑沉沉的海面一下子变成白皑皑一片。浪涛犹如千军万马从遥远的海洋深处奔腾而来,浩浩荡荡,一个浪头尚未过去,第二个浪头又紧接着扑了上来,不时变换速度、音调和节奏,宛若万炮齐鸣。充满野性的狂涛露出杀机,发出凶残暴戾的呼号,越过船首,腾空而下,横扫舱面上的一切。风浪肆意戏弄着这汪洋中行驶的排水量达数千吨的军舰,像猫玩弄爪下的老鼠一样,抛上抛下,好像要把它一口吞掉。这磨人的过程,漫长而恐怖。几个同学踉跄着扑倒了,又艰难地爬起来,一阵阵头晕目眩,恶心呕吐,有的人甚至连胆汁都吐尽了,人犹散了骨架似的浑身乏力,但终究没有葬身鱼腹。
    大海,锤炼了我们顽强不屈的的意志。这与风浪搏斗的场面是令人一辈子也不会忘却的。而这次在风浪中航行时所经历的极度惊骇和壮美,竟与我多年前一次雾航情景,如出一辙。
    那时,台湾海峡横着隔阂,南来北往的军舰一般从大陆沿岸的大嶝水道经过。大嶝水道又浅又曲折,常常需在每月大潮汛时候通过,否则,稍不留神,船就搁在航道上了。那天,我们编队的船在崇武锚地抛锚,海上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。谁料老天不作美,翌日清晨。海上突然起了大雾,海岸、岛屿、云儿、鸟儿一切都不见了。周围茫茫一片,分不清东西南北,只有听到脚下那落潮之声,才依稀感到自身的存在。
    编队失散了,灯语、旗语已派不上用场,船上唯一的电台又联系不上,而此刻不走,就要等半月后的下个大潮汛时再通过了,没辙,船儿只得按计划驶向目的地。大雾警报钟像进军的号角鸣响在海天之间。可爱的水手们一个个像冲向疆场的斗士,圆睁两眼,紧紧地盯着海上的每一个音符,每一点动静,每一丝线索。一团团湿漉漉的雾朝他们的头上脸上和身上飘洒过来,一会儿就湿透了水手的衣裤。水珠在他们脸上流淌,但谁也没有去理会,大家的心里,唯有无奈与惶恐。好在我们凭借过硬的业务知识,最终平安抵达目的地。
    海上之旅浪漫吗?精彩吗?壮美吗?其实也不尽然。最近,一位从舟山去索马里护航归来的朋友讲,军舰在亚丁湾打击海盗,整整四个月在海上行驶,看厌了日出与日落,听烦了潮涨与潮落,生命在周而复始的生活中消磨,人憋得要发疯。有的人面对无边无际的沧海甚至会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,以发泄心头的孤独。海上生活的寂寞,曾吓退多少男子汉。
    然而,大海毕竟有它神奇的魅力。它是懦夫的陷阱,又是勇士的战场。变幻莫测的海上之旅,更是对人身心的一种涤荡,一种锤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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